卖樱桃的姑娘

    烈日下，一个农村姑娘蹲坐在路边的柳荫里，叫卖着樱桃，“卖樱桃啦，个儿大甜甜的樱桃啦！”

    这姑娘，十七八岁的样子，留着一条粗粗的羊尾辫子，额头前沁着滢滢的汗珠，她前面的地上铺着一块塑料布，上面堆放着两堆儿像小山一样的红红的大樱桃。

    还没到中午，路上行人不多，一群退了休的老人在道对过儿的一颗槐树下围成圈子“呼嚎”地打着牌。

    这时，一男子从不远处停放的小汽车里钻出来，向卖樱桃的姑娘这边走来。他，四十多岁的样子，穿着白衬衫，大肚便便，腋下夹着个黑色的皮包。

    “这樱桃怎么卖的？”那男子站到地摊儿前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堆儿二十块钱一斤，这堆儿十八块钱一斤！”姑娘用手指点着眼前的两堆樱桃回答着。

    “这也太贵啦！”说着，男子蹲下身伸手抓起两个樱桃，用手指搓了搓扔到嘴里。

    “这还贵啊，这樱桃是正宗的金州大樱桃，我家自己的果园结的，甜着呢！”姑娘自豪地说着，脸上漾着微微的笑靥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，倒是挺甜，就是价太高了！”男子嚼着嘴里的樱桃讨着价钱。

    “大叔，这已经是最低价啦！我没什么挣头儿！”姑娘看着男子，表情很真诚。

    男子又抓了几个樱桃，扔到嘴里，嚼着。

    “行啦行啦，不跟你浪费口舌了，给我称二斤吧！”男子显得有点儿不耐烦。

    姑娘拿过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，装着樱桃，放到秤上，“二斤一两，就算二斤吧！”姑娘说着，把装樱桃的塑料袋递给男子。

    “行啦吧，那一两还送我个人情！”男子接过樱桃，顺手递过去一张一百元的钞票。

    那姑娘接过钞票，低头在自己胸前挎着的钱包里找着零钱。

    这当会儿，那男子趁姑娘找钱不注意，抓了一大把地上的樱桃放到自己拎着的塑料袋里。

    可巧，这时姑娘刚好找完零钱抬起头，看到了男子的“不轨行为”。

    “大叔，你这样做多不好啊！”

    那男子的脸瞬间红到了脖根，他接过钱说：“要不我再给你两块钱，算是买这把樱桃的。”说着，他从皮包里掏出两张一元纸币，递向那姑娘。

    那姑娘摆了摆手，说：“我不要你的钱！”

    那男子实在觉得没面子，连忙从自己的塑料袋里抓了把樱桃放回到地上的樱桃堆里，拎着买的樱桃灰溜溜地走了。

    道对过玩牌的老人们似乎觉察到了这边的“动静”，扭头向这边看着，那姑娘则若无其事，继续叫卖着，她的声音就和她的樱桃一样，甜甜的。

    忽然，她的手机响了。

    “小妹，你今天卖多少钱啦？”是电话里传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我才卖了八十多块钱！”姑娘冲电话里的哥哥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噢！”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带着些许愁楚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爸爸的病怎么样啦？”姑娘的眼圈红了，焦急地问。

    “医生说要尽快动手术，唉！钱哪！”

    “哥哥，你放心，我一定多多卖樱桃，攒钱给爸爸看病！”姑娘哭了，泪水落下来，滴在她胸前的钱包上……

    “姑娘，樱桃怎么卖的？”一个老婆婆趿拉着拖鞋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来到摊儿前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不唠了，有人买樱桃了！”姑娘擦了一把眼泪，关了手机。

    “哦！这个二十一斤，这个十八一斤！”姑娘指着摊儿上的樱桃。

    “奶奶，我要吃樱桃！”小男孩搂着奶奶的腿央求着。

    “别闹，这不给你买呢嘛！”奶奶哄着小男孩。

    “奶奶，这樱桃可甜啦，你先尝一尝！”姑娘热情地招呼着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我信你的，给我称一斤吧。”奶奶指着二十一斤的樱桃。

    姑娘称好了樱桃，递给奶奶，“奶奶，您拿好！”

    “好的！”奶奶接过樱桃。

    忽然，奶奶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，“姑娘，这樱桃我不买了！”

    “奶奶，要买要买，我要吃樱桃！”小男孩嚷嚷着。

    “咋拉？”姑娘懵懂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刚才从家里出来，一着急，忘带钱啦！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姑娘迟疑了一下，“奶奶，没关系！下午和明早我都在这出摊儿，您有时间把钱给我送来就行！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行？”奶奶要把手里的樱桃倒回地摊儿里。

    “奶奶，我说的是真心话！孩子要吃樱桃，你就拎回家吧！”姑娘劝阻着。

    奶奶见这姑娘实心实意，也就诚恳地表示感谢，拎着樱桃领着小男孩回家了。

    下午，天气闷热，路上的行人稀少，樱桃还没开张。姑娘不停地吆喝着，恰似这寂静街上的银铃声，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人在卖樱桃。

    时近傍晚，奶奶还没来送钱。

    姑娘收拾好地摊儿挑着担子准备回到栖身的小旅店休息，她刚走到街口，后面传来了奶奶的喊声：“姑娘，等等……”